肥水东流

孤萤渡水

违命侯三个字似乎戳中了那个男人的痛点,他的脸一瞬间变得比衣服还要青。无衣的笑声很低,很冷,很不怀好意:“玉砌雕阑犹在,林花未谢,侯爷故国重游,可要小心朝来寒雨晚来风呀。”


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惊呼声中,那位侯爷身形一晃,已经从船上飘上岸,手掌带着风声击向无衣面门。殢无伤旋身踏步而上,衣袖拍在剑鞘上发出金铁之声,钱鈺带着人冲出来,一部分人将违命侯和殢无伤围住,另外有人跳上船,想抓住船上那姑娘。那姑娘看起来娇怯怯的,身手却也不弱。油纸伞开合之间,已点中两人穴位。“放肆!”她娇叱一声,扬手向钱鈺打出一团碧焰。

无衣脚步一错挡在钱鈺身前,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,袍袖一扬,那碧焰在他袖中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殢无伤盯着违命侯,场上几人一时间都没有动作,只听见无衣的声音:“几位也算世交,何必急着动手呢?侯爷,在下有几件事想请教侯爷,还望侯爷赐教。”

违命侯冷冷哼了一声:“不敢当无先生相请,有什么话就直说吧。”

“侯爷爽快,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,这样,请侯爷挑个地方,如何?”无衣不顾钱鈺的劝阻,跳上船,径直走进船舱之中。


殢无伤紧跟着无衣,也跳上船,违命侯似笑非笑看了钱鈺一眼:“我这破船就不劳小王爷大驾了,开船!”钱鈺尚未反应过来,那艘画舫载着几人,缓缓沿河远去。


无衣和殢无伤在船舱里坐下,那姑娘收了纸伞,端上茶,袅袅香气冲散了杀气。姑娘低垂着头,从殢无伤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头上的金钗和耳边的绒花。

违命侯在主位上坐下,他问:“无先生有何指教?”

“在下有件事,想请教侯爷,侯爷可知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兄现在何处?”无衣放下茶杯。

“我何时见过你们慈光门的人?你无先生又何时有了师兄?”违命侯冷笑了一声。

“既然侯爷不知道,那在下就告辞了。”无衣起身边走,似乎真的只是来问一个问题。

违命侯愣了一下,抿了抿嘴,尚未开口。他身边那姑娘明显没有他沉得住气,先出了声:“无先生且慢走,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,。”

“即是不情,何必请托?”无衣脚步不停,那姑娘纤纤素手拦住舱门,指尖锋芒毕露:“我家侯爷多有得罪,无先生还请留步。”

殢无伤依然坐在椅子上,没有随着无衣一起行动,但是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剑柄。无衣停下脚步,转过身看着违命侯:“侯爷还有何事?”

看违命侯沉默不语,那姑娘继续说:“无先生,长风镖局并非我教下手,无先生可知?”

无衣摇了摇头:“翠郡主,还是我该称呼你公主娘娘?你可知你教并不只有你们?你如何保证长风镖局不是贵教动手?”

“这……”翠郡主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,求助的看着违命侯。

违命侯冲她点了点头,她咬住下唇,不甘心的松开了手。

无衣向违命侯拱了拱手:“侯爷,在下等侯爷答复。”

这一次,违命侯叹了一口气:“无先生,我们也是为了追查长风镖局来的。凝渊跑了,你知道吗?”


离开画舫的时候,殢无伤突然说:“你早就知道凝渊跑了?”

无衣没有回头,殢无伤继续说:“你眼中虽然有惊讶,但是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变,你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,对不对?”

“你学的很好,无伤。”无衣默认了他的话,“你知道凝渊是谁吗?”

凝渊是一个禁忌,一个不曾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的人,他不是大宋的子民,不是北方逃亡来的的遗民,不是归化下山的蛮夷。他生在汴京,长在汴京,母亲是曾经名动天下美人,甚至他的孪生妹妹,都有着郡主的封号,可是他,什么都没有,他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。

无衣慢慢说,当年,太宗皇帝强幸小周后,鸩杀违命侯,可小周后却有了身孕,谁也说不清这对孩子是谁的骨血。违命侯遗嘱柴王爷过继幼子,柴王爷答应了,眼下这位违命侯与当今官家是嫡亲的姨表兄弟。他倒是侠肝义胆,就是不知道,有没有本事担下这段因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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